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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岁月
扶风老怪
我走过的岁月已有无数个,但最难忘的却是我在豆会中学学习,工作的日子。
年,我高考落榜。为了让我跳出农门,劳作了一辈子的父亲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让我复读。可绛帐高中没有文科补习班,扶风高中我这个没有任何社会背景的农家子弟根本插不进去。无奈之下,一辈子没有求过人的父亲破例买了一包大前门香烟,去找当时的午井高中的校长樊天理先生。先生很客气地接待了父亲,不但退回了父亲买的大前门,而且亲自为我写了介绍信,将我这个农家孩子推介给当时在豆会中学教书的白怀玉老先生。我拿到这个介绍信,如获至宝,前去豆会中学复读。对于我这个迟来的复读生,学校起先以人满为患拒之门外,后来在白怀玉老先生的周旋下才得以在豆会中学文科复习班插班复读。
豆会中学位于扶风县建和乡的冯家村,听说是解放前由开明绅士冯华唐筹资兴办的。我复读的时候,冯华唐的历史问题仍没有查清,因而豆中的历史对我们这些南乡(县南)复读者就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见到的只是长满苔藓的冯九台和被松塔包裹的老厢房。
学校尽管如此神秘,可这丝毫不会影响我们这些复读者。文科复习班是当时扶风县唯一的复习班,汇聚了全县的文科复习生。班主任豆德才老师就曾戏谑地说道:“这是一个超级大班,在籍注册07人,还有十来个流动的。”豆老师的话其实不假,文科复习班到底多少人,我们谁也搞不清楚,见到的只是班内密密麻麻的人头。有的同学为了省事,进出教室不走门,干脆翻窗子。每周一的卫生打扫,豆老师亲自督战。并不是同学们劳动不认真,豆老师须将教室内的学生清理完,方可着手打扫。
印象最深的自然是给我们代历史的屈老师和代地理的于老师。听说这两位老师已经退休回家,是学校返聘回来的。屈老师个子较高,上课话语不多,但句句切中要害。无论是世界历史,还是中国历史,屈老师都了然于胸。我们请教问题,屈老师都会一一解答。于老师身材较矮,也没有屈老师威武,可他比屈老师的话就多了许多。上课不时夹杂着无关紧要的碎话,以体现对我们的关怀与爱护。我们最佩服的却是于老师的治学精神,他亲手刻印的地理复习资料对我们帮助很大。
我们文科班宿舍的口头禅就是:“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走到一起来了。”因而大家亲如兄弟。南乡的背来了花生,就会拿出来与大家分享。北乡的家里送来的柿子,也会让大家品尝。东乡的红薯,西乡的炒豆,都是我们口中的美味。就是偶尔发生不愉快的冲突,也会在同学们的劝解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都是一笑而泯。其实生活中的小摩擦,只是平静湖面中泛起的道道涟漪,很快就会被同学们的友谊之海中的欢声笑语淹没,同学们又投入到紧张的读书、出操、上课、跑步之中。花坛里的月季花,映红了我们的笑脸;斑驳的黑板,留下了我们的壮丽诗篇;宽阔的操场,展示过我们飞舞的风采;校园内的钻天杨见证了我们的人生梦想。平淡的生活,在我们激情的荡漾与智慧的编织中充满了诗情画意。老师的语言,成为我们搏击生活的音符;耳畔传来的鸟语花香,成为我们梦想中的摇篮曲;解题、歌唱、对话、作文、舞蹈、朗诵、表演、绘画……这些人生的琴键,在我们的弹奏下,人生的轨迹在翻转、腾挪、跳跃、升华……
可惜我只在豆中学习了一年,年我考入了宝鸡师范学院中文系,离开了让我人生起飞的学校。年,新年刚过,命运之神再次又将我与难忘的豆会中学联结在一起。豆会中学的一位语文老师为了解决子女就业问题,去太白山区教学,为了弥补人员的空缺,县局以极大的魄力将我这个刚由绛帐高中下放到段家初中的教师又调往豆会中学。我再次又入豆会中学。不过这次我成了一位老师。豆会中学的面貌也有了较大的改观。操场北面倒塌的围墙也用红砖重新砌成,西面塌陷的壕沟,也用石头重新垒起;道路两旁也栽上了花木;校门口的广场,也铺设了沙石。所有的教室,也用白灰粉刷一新;门窗则安装了玻璃。我心底里暗暗说道:“可爱的豆中,我又回来了。我将在你的怀抱中续写我的诗篇。”
学校的领导,大多是我的老师。王文育校长,这是一位可亲的老人。他语言不多,但和蔼可亲,对我们的生活非常关心。张周生书记,人很精干,思维也很敏捷,对我们工作中的问题从不推诿,批评我们也从不留情面。这两位老师,在我们的眼中,不仅是我们的领导,更像我们的父亲。我们每天晚饭后,都要到老师的房间“扫荡”一番。老师挂在墙上的锅盔,放在茶几上的香烟,甚至老师放在抽屉里的点心,都逃不过我们这些学生的“大口”。我们有时正在老师的房间翻箱倒柜,老师突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看起来满脸的严肃,扬起手要打我们,但很快就露出了笑脸,又从套间给我们取来了可口的名吃。老师对我们常说的话语我至今记忆犹新:“吃我点东西我不生气,如果教不好学生,我可要生气呀!”摊上这样的领导,谁在工作中不上心呢?谁又不敬重这样的领导呢?
豆中的老师,基本以北乡为主。他们都是普通的人,说不出豪言壮语,更不会哗众取宠,可在教学工作中从不含糊。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教学研讨时,他们会对一个学术问题争得面红耳赤,可争吵过后就成了兄弟。豆中老师的房间,白天从不上锁。也不会出现财物被盗的现象。大家课余时间串门聊天是家常便事,根本不会出现人身攻击,恶语伤人的事情。每周的周一晚饭后,则是“亮宝”会。他们都将自己从家里带来的辅食拿出来与大家分享,过后就是品头论足。面黒馍酸,我们谁又会放在心上,回馈的只是淡淡地一笑。可在教学上,他们就互不相让。你报怨我占用了我的上课时间,他则埋怨你不让学生休息,影响了学生的身体发育。在工作中他们可能是对头,可人格上却没有一个私敌。他们争吵的目的都是为了学生的学习,都是为了提高学生的学习效果,根本不会为了个人的鸡毛琐事与人争吵。
豆中的学生基本来自天度、南阳、召公、建和等乡镇。这些学生都把农家的质朴化成了学习的动力。每天早晨,当我还在酣睡时,朗朗的读书声把我从梦中叫醒。当我打着哈欠步出房门时,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的白色。微弱的路灯下,三五成群的学生,已经在背英语单词。他们似乎忘记了寒冷,读书是那样的专心致志,呼出的水汽,在清冷的早晨,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袅袅绕绕,徐徐上升。他们的眼睛,又是那样的清纯,透露出对知识的无限渴望。他们的为人,又是那样的坦荡,爱憎分明的个性在他们的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每到果子成熟的季节,他们会从家里带来红杏、桃子、苹果,甚至西红柿,敬献给他们心目中最可爱的老师。说实在的话,我也得到过学生的厚爱,也品尝过学生们的美味。每年高考结束后,作为老师的我及我的同事,对领到录取通知书的同学会送上祝福的话语,希望他们在更高的平台上认真学习,强化技能,争取做国家的栋梁。而对一些落榜的学生,我们则会送上勉励的话语:不要灰心,重头再来。只要拼搏,就会胜利。这些学生似乎从我们的祝福中得到了力量,回馈我们的是他们纯真的笑脸。
只可惜我当时不是班主任,与学生接触的太少,对他们的名字我均已忘记,现在想起来真是追悔莫及。假如时光能倒流,我真想再次回到豆中,再次与我的老师,我的同事,我的学生为伍,侧耳聆听老师的教导,敞开胸怀与同事大笑,尽心竭力为我的学生上课,真正把老师的职责担在肩上,把我的所学全部地奉献给我心爱的学生。
可惜我们的母校,豆会中学,在社会发展的潮流中已经被埋没了,留给我们豆中学子的只是难以抹去的记忆。可在历史的长河中,我们豆中的精神却永远地被我们豆中学子承继了下来,这就是乐于吃苦,勤于学习,敢于挑战,不断进取。豆中精神,就是我们豆中学子战胜各种困难的法宝。希望豆中精神不断发扬光大,代代相传。
豆会中学学习与工作的日子,是我难忘的岁月。
作者简介
扶风老怪,本名张恩明,生于年,年毕业于宝鸡师范学院中文系,同年参加教育工作,先后供职于高中,职中,小学等多个学校,现任教于扶风太白初级中学。近几年奋力笔耕,先后有数十篇散文,诗词在《秦岭天地》,《三秦文学》等平台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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