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话臊子面文/王靖
这几天臊子面的话题在网上炒得沸沸扬扬,成为街谈巷议的一个热门话题。因为扶风县最近在举办一场首届中国扶风臊子面“一口香”征文大赛,把众人的目光全都聚焦了过去。
起初看见这个征文,我并没有想着要去参加的意思,而是坐看热闹的心态,后来有文友怂恿我:你怎么不参加你们县上的臊子面征文,再加上刚开始刊载出来的几篇臊子面美文我觉得看不过瘾,于是便有了应征参赛的想法。我是一名土生土长的扶风人,臊子面是从小吃到大的美食,是藏在记忆深处的印记,是出门在外游子的思念。不写一篇关于臊子面的文章,我感觉愧对家乡臊子面,不写一篇扶风臊子面的文章,做为地地道道的扶风人我心有不甘。于是我开始着手动笔……
臊子面从我记事起,吃臊子面是在压面机上压,以前人没有压面机是在案板上擀,臊子面的来历我在我的征文《扶风臊子面》一文中有详尽阐述,在这里不再叙述。我的臊子面征文得到了读者认可,受到了大众
小时候四时八节,婚丧嫁娶总少不了臊子面的身影,那时没有服务队,硬件设施不到位。谁家过事时拉个架子车才满村满堡子挨家挨户借碗借盘,借桌借凳借筷借酒盅。过事前几天份子(五服以内宗亲)提前商量事,安排总管和职事的,安排分工各司其职。过事前一天家门份要停灶,女人拔锅系围裙提菜刀端碗去主人家帮忙,男的去搭蓬挑水劈柴烧锅,小孩子帮忙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譬如说择葱剥蒜抱柴禾这一类的轻活。过事期间家门份男女老幼齐上阵,给主家帮忙待堡子和亲戚朋友。
小时候过事没有服务队,全靠家门份人帮忙,早上吃臊子面的时候跟打仗一样,碗在案上像白牡丹一样一朵一朵洁白地盛开着,客人坐在院子里急不可耐地等待着,女人手底下动作麻利,下面捞面夹菜浇汤一样不落。筷挑盘转,勺起汤落,一个个在厨房麻利的身影构成了一副热闹温馨的画面。外面吃席场面恢宏庞大,男女老幼齐聚一桌,吃面吸溜声此起彼伏。锅开了,前锅是雪花翻转的白面,那一条条细如发丝的白面在前锅沸腾,后锅是微微翻滚的汤汁,烧锅人狠劲地把柴往后锅捅,烫得外面的客人吹着面条吸溜,头上冒汗,他们急忙向厨房喊道,烧锅的后锅火慢一点,饭烫得都吃不到嘴里啦!时至今日,每每回忆那个热闹的场景时,会在脑海闪现。上厨的人忙完后才开始吃饭,他们不喜欢坐,喜欢站在饭窗外,坐在灶火,蹴在地上一碗碗地吸溜,他们在过事期间最出力,所以吃起臊子面来也格外地香……
我十伯家红亮哥和红*哥娶媳妇时我打下手,我那时小不会捞面,大人让我剥些葱,干完活我在院子里一边玩耍一边看这些大人来来回回地忙碌。我二伯家文科哥和红科哥娶媳妇时候我记忆犹新,我那时还小,只觉得新娘子好看,臊子面好吃。门份中的四个堂哥年龄相差不大,几年时间一前一后都把媳妇娶进了门,那时最开心的是我,谁家娶媳妇不但有新娘子看,还有碟碟抄,更有香气四溢,美味扑鼻的臊子面吃。
记得有一次我在外婆家,家里来亲戚了,那时农村人一年走三茬亲戚,一是过年,再就是忙前和忙罢,现在我们打倒这种风俗习惯了,因为现在人忙,没有更多的时间走动。忙前的时候我外婆娘家人看我外婆来了。我小舅妈不在,表弟表妹不在,那时我舅在宝鸡,家里只剩下我和外婆两个人,外婆侄子看她来了,外婆自然不能慢待娘家人,那时生活条件苦,过年时候能见个一星半点的肉渣渣都不错了,更别提平时吃肉了,臊子面当然是吃不成了,我婆灵机一动吃辣子面,辣子面上面漂啥呀?又没个韭菜和葱漂,我婆突发奇想,去院子辣子树上摘了几片辣子叶洗净切碎漂在了汤上面,他侄子吃得有滋有味赞不绝口直夸她姑做饭手艺好。外婆离开我们已经整整二十年了,如今回忆起她老人家来我泪眼婆娑。
每个人都是吃着母亲的饭长大的,我在征文里对母亲只字未提,并不是我母亲是清香忌口,也并非我母亲是回民,恰恰我母亲也是土生土长的扶风人,母亲娘家和我们同在长命寺大队,母亲娘家在张东,我们在西王,母亲不知何因从小不吃猪肉,奇怪的是她侄子侄女里面有好几个也不吃猪肉,外婆家初三待客的时候,这几个清香正好是一桌。母亲不吃猪肉,从小可苦了我们,不会燣臊子,更不会做臊子面,母亲一闻见猪肉气就发恶心,更别说做给我们吃了。小时候有时候是父亲燣臊子,父亲做的当然不好吃了,大多时候是大妈或者十伯帮我们燣臊子。我们村子从老先人手里流传下来一律初二待客,那时早上的臊子面是亲戚来调汤。现在我家有了一个做臊子面的高手,那就是我二姐夫,初二待客那天准是他主厨,他做的臊子面有口皆碑,他调的汤众人交口称赞。这次县上举办中国首届扶风臊子面“一口香”大赛,我们都说,如果让我二姐夫去参赛,指不定他会捧个奖杯回来。
小时候偶尔过年父亲会杀年猪,猪是我一手喂大的,我放学后拔一鋬笼青草喂猪。吃完饭了把剩菜残渣倒在猪食里喂给猪吃,我父亲去杨凌学习养猪,回来给猪盖了座漂亮的猪舍,给猪睡的是水泥地板,我们人用的是土后院,猪住的是水泥猪圈。过年时父亲会挑选一头皮毛发亮,膘肥肉厚的猪做年猪。所谓年猪就是从猪仔养到大肥猪,要用一整年的时间饲养,当然我家猪肉燣的臊子最香啦!杀完猪除过我们要吃的,剩下的全都平价卖给乡亲们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们才能过一个肥年,碗里可以多放一些臊子,也能吃上一个正月的臊子肉,杀完年猪存下的猪油,每次母亲给我们蒸馍时,大锅蒸馍后锅给我们炸油饼吃,杀年猪的时候因为臊子肉多,我们吃臊子面的回数要比往年多些。
以前我们生活贫困,物质匮乏,臊子面大家共用一锅汤,汤端回去再舀出来,吃完再端回去倒在锅里再舀出来,如此循环往复使用。现在人生活条件好了,已经不吃回锅汤了。今年受疫情的影响,我们更加注意饮食的卫生,现在好多地方桌子上已经使用上了公筷。
小时候我们比赛吃臊子面也是一个事实,那时吃食缺乏,我们全凭吃饱饭填饱肚子,不像现在零食水果吃货随时都有,每次吃完饭还得给肚子留点吃水果空儿。毕竟一年之内也遇不到几家过事的,所以谁家过事时我们会放开肚皮吃,直至吃撑为止。我二姐曾经在别人家一口气吃过三十碗臊子面,吃毕才发现嘴唇被烫伤了。
俗话说: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就拿扶风县来讲,扶风地域辽阔,南北乡之间有文化差异,县西和县东有些地方吃法也不尽相同,更别说整个以面食为主的陕西了,不管哪一种臊子面,还是妈妈做的味道最好。
我们走遍天涯海角,故乡的臊子面始终是抹不掉的记忆,我们尝遍天下美食,唯有故乡“一口香”始终让我*牵梦绕。作者简介
王靖,女,扶风人,笔名荷塘月色、绿满四季。现供职于宝鸡某保险公司,喜欢登山,爱好文学,作品散见于各大网站、媒体及《宝鸡日报》,现为宝鸡散文杂文学会会员、金台区作家协会会员、扶风县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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