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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态人生无常人生人生无常作者沈向明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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杲君是与我父亲同住一个病房里的病友,差两年到耳顺。1米85的大个,原本斤的体重,如今却被病折磨得不到斤,可他仍旧乐观得很,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杲君和妻子,曾是原华东输油管理局的职工,双方父母也都是原华东输油管理局退休的干部,自然收入不菲。夫妻二人育有一女,日子过得富足而惬意。然而人生无常,无常人生!在杲君妻子四十岁时,刚参加完单位组织体检的她,突然体重急剧下降,并伴有腹痛、腹胀、恶心呕吐等症状,医院做了各种检查却怎么也查不出病因。后来,杲君经熟人介绍,带着妻子医院,经专家诊断确诊为胰腺癌晚期且胰腺导管内有乳头状粘液瘤。这种癌发病率仅为万分之二,号称“万癌之王”,根本没有治愈的可能。胰腺癌发作起来所产生的疼痛是令人无法忍受的,即便是注射了杜冷丁也没有什么效果。杲君把年幼的孩子交给父母抚养,自己则向单位请了长假照顾妻子。为了不让妻子免遭剧痛之苦,杲君在征得妻子的同意后,饱含热泪请大夫用伽玛刀破坏了妻子的痛感神经。数月后,杲君的妻子带着对女儿、丈夫的无限眷恋,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个美好的世界。杲君与妻子都是“老石油”的后代,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妻子走后,杲君没有再娶,一个人把女儿培养成才,成了第三代的石油人。同住一个小区的岳父母也一直视杲君为儿子,至今有了好吃的还不忘要打电话叫他来吃,或者让家人给他送些过去。

俗话说:“祸不单行,福无双至。”杲君的妻子过世后不久,他父亲又被查出患了肝癌。杲君的父亲,陕西省扶风县人,是位颇有传奇色彩的老干部。年少的他从家乡参军后,跟着王震将军率领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兵团进驻新疆,一边平叛维稳,一边揭开了新疆大规模屯垦的序幕。后来,已是营级干部的杲君的父亲在年2月转业到由中国人民解放军第19军57师改编而来的石油师,学习勘探钻井。他虚心向技术人员和老工人请教,在取得师傅们的信任后,将技术和知识彻底吃透,特别是到了玉门油田后更是从基层岗位做起,刻苦学习,为石油炼化厂的建设作出了自己的贡献。杲君的父亲,从玉门到克拉玛依,又从克拉玛依再到大庆,他参加了一场场的石油大会战。特别是在大庆会战期间经历了三年自然灾害,他冒着严寒、饥饿,挑大梁,成长为一名精通专业的处级领导干部。身为陕西人本来就耿直有余曲折不足、憨厚有余婉转不足加之又是军人出身,杲君的父亲直爽、豪放,工作中难免得罪了一些人,在“文革”中受到了冲击与迫害,所幸的是他的一位老领导在自己还没被打倒之前将其调到了一个新的单位,保全了他的性命。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杲君的父亲有机会为自己争取到更高的政治待遇,但他选择了放弃,并对自己能活到现在而感到十分满足。

那时,杲君的单位换了领导,他们不同意杲君再请长假照顾父亲。杲君兄弟三人,他是老大,为了让两个弟弟安心工作,他经过再三考虑,辞去工作来专门照顾老父亲。杲君带着父亲医院。他精心地照料着老父亲,时间长了他的护理水平都超过了专业的人员。有一次他外出购物回来,恰好遇到老父亲喉咙里出现了一口浓痰久咳不出,医生、护士连吸痰机都给老人用上了,但是没有任何作用。眼看着老父亲的脸憋得越来越紫,杲君先是将卧床的父亲抱起让其坐在病床上,然后用手在父亲的背部一拍,那口堵在父亲喉咙里的浓痰一下了被咳了出来。在一起住院的一个“土豪”,看到此情此景,当即拿出大把的钞票请杲君护理他,但被杲君拒绝了。杲君父亲的病,最后在一位老中医的精心治疗下,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在父亲的病情稳定下来后,杲君还买来灵芝仙草为老父亲泡酒喝。

为了生计,辞职后有着一技之长的杲君跟着石油管道施工队走南闯北,先后到过玉门、张掖、海南、云南、贵州……不管到哪里,他总是十分牵挂着父亲的病。每当工程结束,他就急勿勿往家赶。

人若是长久病着往往会乱投医,杲君不在家的日子,老父亲被一伙丧尽天良的骗子忽悠,将老中医给他开的药和灵芝泡的酒停了下来,改吃骗子们兜售的保健品,结果钱花了很多,癌细胞却爆发了。等杲君闻讯回到家时,发现老人已病入膏肓,非人力所能挽救的了。即便如此,杲君的父亲从一开始发病到去世的时间仍然长达十年之久。医护人员都说若不是杲君照顾得细致,老人家恐怕早就走了。他们还说老人要是不听骗子的话再活上二、三年没有任何问题。

杲君是个好男人,不抽烟、不喝酒,凭着良心和技术、体力挣上一份辛苦钱。杲君为人热情,擅长跟人交流,干的活质量过硬,无论是监理方、还是业主、当地群众都很喜欢他。有的施工人员野蛮施工引起了群众的不满,都是他出面给摆平。夏天在茫茫戈壁上干活,体能消耗巨大,他用喝葡萄糖补充体力的方法有着十分明显的效果,以至于施工队的全体人员都跟着他学。长年的野外施工,饱尝着寂寞与孤独,工作虽然辛苦,但是钱挣得也不少。杲君在吃上从不亏待自己:隔三岔五地和工友们下馆子,特别是在海南施工的时候,一次就能吃下两三个糖分极高的大芒果。长年累月的高能量、高脂肪、高糖分饮食让杲君患上了糖尿病。

健康出了问题,杲君不能像往常一样外出干活了,收入大幅度减少,无奈之下他找了一份在离家不远的一家洗浴中心的工作。或许是工作环境里空气污浊、潮气太大,三年管理浴室的生活,使杲君的肺、关节都出现了问题。然而他没把自己的病当回事,直到不久前一次莫名的晕倒,医院。

杲君很健谈,跟我讲了许许多多他在各地干活时发生的十分有趣的故事,有甜、有酸、有涩、当然更多的还是危险和苦。若不是他手腕上的病人手环提醒我,我绝对不会想到他是一个病人。我佩服杲君对生活那阳光的心态。提及他的女儿,杲君一脸自豪:在家庭突遭变故的情况下,女儿尚能自觉地学习并顺利考上心仪的大学,成为第三代光荣的石油人,也可谓生活的强者。杲君说他在山东省上班的女儿工作十分优秀,最近还提了干;虽说已经成家,但也经常回来看他。我真为杲君高兴!杲君说他出院后还将和八十多岁的老母亲一起生活。临别时,我向杲君道了一声:“保重!”

真心祝愿杲君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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